但是她一直现在在国外上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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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

   （一）

  孩子落地了，是男孩。

  我走出门，有人问：“生了么？是个啥？”当得知是男孩，就说：“你真有福”。

  这几天，一出门，一见人，第一句话就是：“嗬，你好高兴，脸笑开了花。”还有甚者，有人竟走到我妻床前说：“生个娃，看把你家老师乐得，几天来都在哼不成调的歌。你知道，他平时多古板。不过说回来，你们真好福气。”

  我不明白了。怎么？生孩子生了男孩我就有福？而且，本来我就这样，成天哈哈哼哼。再说那几天，我根本就未哈哈哼哼。

  何以竟至如此？我真不明白。

  至于实情是，那几天，我并未特别高兴，与往日比，也无什么大异。相反，或许却有些愁绪。

  实话说，孩子刚落地，“哇哇”直哭，那时，我也两眼含泪，默默的。医生看见，安慰说：“不必难过，大人安全，孩子正常。”可医生哪里知道，那一刹涌上我心的却是：我当爸了，我为人父了。再不能逍遥，再不能自在。从前的英雄梦，拿破仑希特勒唐太宗的影子，在这一刻，在这做父的二十七岁这一年，将开始消散。或许以后，将永远消散。

  以中国英雄文化对我的雕塑，以几千年来入世济天下的儒家思想对我的熏陶，试想想，我会怎么样?我真会高兴得像孙猴子连翻七八个跟斗？

  而且，我向来认为，男女都一样。绝无生女弄瓦生男弄璋之意。本来，这世界就是男人一半女人一半。

  从何说起呢？真福气了我。我不明白。

   （二）

  孩子能出门了。

  第一次是我抱着，围了一大群人。

  “你看，这孩子多像他爸。这眼，这额。特别是这额，多宽，多高，真像。”

  “这娃生就大福相。你看他，天堂多饱满。”

  “……啊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 听到这些，我非常高兴，怀着感激之情，客气了几句。孩子像自己，尤其，谁又不希望自己孩子有个好？

  第二次出门，是几天以后。他母亲抱着，依然有群人，还是那些人。

  “这娃真帅气。这小嘴介绍患者对白癜风的影响，这下巴，挺逗人的。”

  “嘿，你看，真像他妈。”

  “小家伙是有福的。老辈常说，儿要像母，女要像父。你看，他地廓多方圆……”

  第二天，妻子一边逗孩子，一边有味地复述昨晚的那些话，说孩子大有福气，怎样怎样。我微笑着。后来，笑容渐渐僵凝在脸上。傻了。

  我糊涂了。孩子究竟像他母亲还是他父亲我？

   （三）

  最后几句话。

  孩子出世了，是男孩。初始的话语，仍萦绕耳际。平静下来，细细思量，我不明白，也弄不懂。生孩子生个娃，怎么就有福？孩子在人嘴里，怎么一会像爸一会似母？

  我愈糊涂了。

  唉，中国人哪。我无话可说。这就是五千年文明的繁衍，这就是离异之邦。

  2007年2月11日整理95年旧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