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走的少年——一襟晚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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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走的少年
  ——一襟晚照
  　　

  林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离家出走，只有十四岁，还是一个青涩懵懂的少年。

  他的身上揣着10元钱，手里紧紧抱着那本在全国中学生作文大奖赛上获得的一等奖奖品：《古文鉴赏辞典》，从生养他的那个偏远的山村登上了公共汽车。

  孤独的少年静静的望着窗外，悄悄地流泪。其他的乘客探询的看看他，却又迅速地移开目光，无人做声。

  汽车行驶过县城的主街，林又看到了那两排柳树，依稀仿佛，一个红裳女孩，满脸泪水的站在那里，呼喊着林的名字……再次回首，树仍在，女孩的幻影，模糊在林浸水的视线中。林知道，女孩的家就在路边，或许，她也在无奈的想着他……

  凭着一张站台票，林混上发往上海的列车，东躲西藏地捱过列车员的查票，继续着自我的放逐。

  第二天，繁华的上海城市，林漫无目的地游荡，看衣色光鲜的城市男女忙碌奔走，少年的心，茫然而无措。不知是哪家商店正在播放着一首忧郁的歌：想要有个家，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……林忽然疯了似的想起了家，想起了家人可能的焦急和寻找，他想回家了。

  还是一张站台票。

  下了火车后，正是凌晨，林沿着铁轨的方向一直走、一直走，直到走出火车站的范围，拐上回家的路。一百余里的路程，林不知不觉走到天黑，脚上打满了泡。回到家中，母亲正在无助地哭泣，周围满是闻讯前来的乡亲。林却没有哭，径直爬上炕，睡了。一觉醒来，已是中午，家人都在，但是谁也没有问起他的这次出走，没提林心中那个女孩的名字。尽管，在林离家的三天里，亲戚朋友们找遍了所有想到的地方；甚至，林的二哥，去了女孩的家，背着女孩和女孩那位愤怒的母亲见了面。

  多年以后，林已是某大学中文系的本科生，家乡初恋的女孩也已走上工作岗位，有了论及婚嫁的男友。林在信中淡淡提起了那次出走。女孩看信的时候，云淡风轻。只是，无论女孩怎样的睁大双眼，仍是看不清窗外那两排远比当年浓密的老柳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