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我原本以为我所要去的地方，就是陈忠实老先生的《白鹿原》一书所描写的地方。 时至是大雪节令已过几日了，本就没几个丽日的西安的天气，这个周末倒显得有几分眼色，知我出行啊。朔风只是偶尔微略的扫几笔，使你的脸颊红两朵外，并无刺骨的劲儿了，街面上时而晃过的时尚大姐，虽则穿的不是裙子，却是很单薄，那真是够美丽冻人的。 我的所谓访行，其实不过是我径自探路寻迹罢了。而且此番前去,我只抬了一双脚，两条腿，还有空腹上架着的一颗不大不小且抽象的脑袋。摆着两臂，先穿过几条村道，道旁是农家的葡萄园，架势整齐，缠绕伏倚在架上的藤儿已枯落的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了。 因着是往山间寻摸，且不知路途的缘故，便计定在见到的村镇上，填饱肚子之后，复前行。一碗面下了腹，我便阔步迈向平坦的民修村路了，阳光依旧伴我，只是时不时驰过的大卡车，小汽车却使我厌恶，扬些沙尘，刷些冷风倒也罢了，还鸣那刺耳的喇叭，惊扰我想放松的心。 不知过了多久，浑身因一路的运动而温热了许多。在一拐弯处，立一路牌，上面写着：欢迎您到白鹿山庄来，从此处向左拐5000米。心头不由的泛喜，至于五千米，不过是始于足下的事，向来不惧。 于是，一路洋洋洒洒，几乎忘形了。待又一拐弯处时，我已眇见山谷间卧着的一泊湖了，嘴角边禁不住欢欣，随即呜呼了一声，又得意的笑了笑，便急步朝山畔走去，向下向远眺望，那痴迷的眼神，估计跟看美人时的情态一般无二。然而总还有几分约束，心下定好，先往山的高处走，并自嘲自解地说着：急啥呀，热豆腐能一下咽喉吗？得慢慢品。 可是我定的路线，险些让我身遭不测。原来我茫然视为圣地的白鹿观，里面竟然圈养了一群狗。幸亏是圈养，要不然那些狗仔指不定会怎样害我于野呢？虽然没被害，可我心抖腿软的受惊样，许久未能自如。 扫兴之下，只好寻路下谷间游玩湖上。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，穿过蓊郁的松林，光杆的柿子树，几处人家。受了一些坑跌，总算见到一条溪流，自人家树林蜿蜒而出。我蹒近溪边，俯下身，手伸进水里，任她的冰冷涤荡，内心依然亲切不舍。听了一会儿泠泠作响的天籁声。原想追溯，怎奈孤身一人，加之先前的安全感受到危胁，心有余悸，只好作罢。自往下游去了。 沿溪两岸，杂草丛丛，枯荒蔽落。唯有一簇簇白头芦苇，摇摇曳曳，颇美。弯一株来，低头与之亲密，柔柔的，极惹人爱怜。若“有美一人，清扬婉兮。”我定为她吟哦《蒹葭》，然而“所谓伊人，在水一方。”空山不见人啊！那人，那诗，何处寻觅呢？ 突然，水浅处，一丛芦荡，野禽双双蹿。既而，幼凫拍水十步，溜空去。又萧萧细木，静影弄姿。日光下，寒风抚起，琉璃闪闪。星星点点，迷人眼。闭目禅坐，洗浊心，忽忘尘世归。苏子曰：“耳得之而为声，目遇之而成色。”诚如是然！又曰：天地之间，物各有主，苟非吾之所有，虽一毫而莫取。 惜哉！众友皆不在。待明年春和景明，邀七八人来此游乐。 坐坝半晌，拂尘埃而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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