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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的沙漏,将有流尽的时候。
当光线偏转,风景在暮色中模糊,该如何回忆当日?
当日,母亲的大手紧紧地拉住孩子的小手;
当日,父亲的怀抱是孩子最温暖的港湾;
当日,与朋友手挽手说“要一起走到天长地久”;
当日,……
他们曾是那么近距离地相亲相爱,他们的心坦诚地不染一丝尘埃。然而,为什么孩子学会了向父母咆哮?为什么面对面地与你说笑仍可以给你无尽的伤害?
西方那古老的咒语在潘多拉魔盒打开的那刻响彻天空:
人人都在距离中。
也许你和他,是一条直线,你走,他也走,近在咫尺,却远在天涯。
也许你和她,是俩相交线,从遥远的那方走来,相聚,又继续走向无尽的另一方,越离越远。
又或者,你们只是悲伤的双曲线,无论怎么努力,也无法成为美丽的闭合曲线。
那轨迹,是直。父母在前头迅速地走着,逐渐步履蹒跚,却仍将我们抛在身后,远远的。他们一路披荆斩棘,为我们劈开了大道坦途。然而,我们却无法执一手绢,擦拭他们额头的汗,密密麻麻地混进了岁月刻下的皱纹。我们只是踏着他们的脚印,安稳地前行。
那轨迹,是点。曾经的相聚,是我们修来的缘分。叫你一声“朋友”,你可会懂?“80后”的孩子哀怨地划破蓝天,哭泣地书写着“珍惜”。珍惜也抵不上时间的,磨,在一个点上舞着欢笑,一切浅笑着说“再见”。过眼云烟,我们终会分开,在一个点上相背而驰。
那轨迹,是曲。是愿与君相遇,却无法与君相知的悲伤之曲。犹记那寂寥的小巷,流连雨中的油纸伞,哀怨彷徨的丁香姑娘,默默彳亍。望舒先生愿她飘过身旁,却只是“愿”。雨的哀曲消了她的颜色,散了她的芬芳,只剩小巷悠长。就像那群和我擦身而过的陌生人,没有寒暄,一切不会相交。
人人都在距离中。
有指引,有扶持;
有遗失,有抛弃。
唯一不变的是,不可逾越的距离。不是我们不懂得感恩,不是我们存心欺骗,纸醉金迷的社会覆着阴霾,魔鬼化身天使引诱我们踏进“忘情谷”。于是,我们就忘了。“案牍之劳形,丝竹之乱耳”,为了学习沉迷于书山题海,为了生活奔波于大江南北。却不再想起,寒风中有倚在家门等候自己的父母,小家里有凝聚着爱等待自己的佳肴。只是,钱用完了回家伸出手;只是,通过电波传递的一句“春节快乐”。
人情冷淡,距离疏远。尚记得“门”,在原始社会只是一个洞;贫民轻轻地掩上了柴扉;古宅重重地关上了雕花大门。“远亲不如近邻”成了虚无缥缈,无处可觅的印记。我们不必相识,因为我们本来就不相识。人与人间的距离,真是那么遥不可及。
我想呼唤真情,我希望全世界平平和和无邪纯真。可是我没资格。我可以给你快乐,你可以给我温暖,但我们都在距离中。冥冥中决定的事情没有更改,冥冥中发生的故事留下痕迹。三棱镜在阳光下折射七彩,拉长的影子在温暖中落寞。
我说我会永远陪伴你,那么请原谅我的谎言。我只是牵系着自己,看着你们远去。时光的沙漏,未解的距离。我发现我在遗忘,却忘不了你我都在距离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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