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中的回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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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病中的回忆

  ——仨石头
  

  或许一时还不能适应异乡的多风天气，新学期不久我就感冒了。起初只是轻微的咳嗽，后来却演变成持续的发烧头疼，更为严重的是伴有轻微的支气管炎症。

  周末下午，独自一人去校外的诊所打了退烧针，拿着大夫开的药便径直回到了宿舍，吃完药就躺下了。因头疼难忍，原本双眼沉沉的我却总也睡不着，而在不知不觉间，我忆起了小时候。

  小时候的自己体弱多病，感冒发烧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。于是，在几个孩子中，我也是最让父母操心的那一个。刚刚懂事起，记忆中便总是花花绿绿的难以下咽的苦涩药丸，由于年纪太小还不会吞下去整个药丸，父亲便总会把这些药丸碾碎成粉末，可药丸一旦碾碎就会苦得难以下咽，父亲只好又在药粉中掺加许多红糖，让我就着水喝下去。或许是所有小孩子的“通病”在作怪，自己一旦生病也固执地拒绝打针，不得已，父亲便愣是为我碾了好几年的药丸，现在想想，小时的自己真得太可笑了。

  一旦生病，整天躺在床上十分乏味。这时，母亲总会为我从村里的小卖部买来平时很少吃到的零食。那时，家里条件不是太好，父母也很少给我们零花钱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给些压岁钱让自己任意支配。而在平时，我们几个孩子中只有谁生病了，母亲才会特意给他买回一些东西来。由于我小时生病次数最多，无意中也便成为了享受“特殊待遇”最多的那个。一条饼干、一包酸梅、一瓶“娃哈哈”，都会很好地缓解病中的苦楚，并消解那种不得不卧床的乏味。在物质贫乏的童年时代里，这些也构成我对幼年的清晰记忆。

  在我们那个小乡村，流传着这么一个习俗：如果哪个小孩子病了发高烧说胡话，他就是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（诸如恶魂之类）给吓着了，这时就要请一位辈分高有威望的老人为他叫一叫魂，俗称“驱祟”。于是，一旦我们生病，母亲便总会请村里的那位老奶奶到家里来。老奶奶到了家里，就会拿出一块干净的棉布，盖在母亲事先准备好的一碗生小米上，连同碗一起紧紧地包裹住。然后，老奶奶将碗倒过来，攥住另一头，棉布中的碗连同小米便都成了悬空状态。接着，她将碗垂在我的额头上左右摇晃着，然后合上眼，一脸的严肃，口里还不断念念有词。这整个过程，只需十几分钟的功夫。

  说来也怪，被老奶奶这么一叫，孩子们的病总会好得很快，而声誉也是一日日传开了。如今，这位受人尊敬的老奶奶早于几年前去世了，而她那慈祥的面容却永远刻在了我的心里，也总忘不掉她一次次为我忙碌的情景。

  童年的往事总会让人心潮起伏，而对我来说，即使是生病的日子也是那么耐人回味。那段特殊的岁月，串成一束永不退色的宝贵记忆，并不时跳出来，带给我一份难言的惊喜与温馨。